晚上胡令行送罗曼回去。
车子行进在霓虹灯闪烁的街头。
坐在车里的罗曼有些不高兴,扭头望着窗外,并不理睬胡令行。
今晚罗曼是打算尽兴玩到一两点再回去的,至少也要象守岁一样过了十二点再回的,谁知道才九点多胡令行就提出要回了。罗曼不愿意,胡令行竟破天荒头一次没有顺着罗曼的性子,虽然态度很好。这让罗曼很不高兴,问他理由又不说。
罗曼初以为胡令行是要带她到另一个地方去玩,故意保密。就佯装生气,跟着他离了“百乐门”,上了车子。可这会儿见车子已经拐到了宁波路上,知道他是真的送自己回来。这才真正生了气。
看罗曼生气,胡令行并没有着急,一路上只笑嘻嘻地看着她。
进了宁波路,胡令行才说:“小曼。别生气了,明天请天假,我好好陪你,补上今晚我的错。”
罗曼心跳了一下,因为她想到了一个原因,但是她还是没说话,要看胡令行是不是因为这样。
“小曼,看你。真的就是个小孩子,我承认了错误难道连弥补也不行吗?一路上你都不说话。”
罗曼开口道:“你以为学校的假就那样好请?每个月的事假是有限制的,我都已经用光了。”
“可以请病假嘛!”胡令行说:“嫌麻烦索性不理它,学校要是敢处分你。到时我找人给他们打招呼。”
“明天有什么事情嘛?”罗曼说:“明天中午姑姑还要叫我到她家吃饭的。”
“什么事情你就不用问了。”胡令行笑着说:“明天打扮得漂漂亮亮就好了,记住,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啊!”
“你意思我平常打扮得不漂亮了?”
“不是。”胡令行说:“平常就好看得不得了,我的意思是说明天还要更好看些,可以不用穿旗袍,穿上裙子——”
胡令行怕罗曼误会,忙又解释道:“小曼,我不是说你穿旗袍不好看,你穿旗袍能迷死人,我的意思是说明天你穿裙子更好些。”
罗曼白了胡令行一眼:“颠三倒四,不知所云。”
车子到了弄堂口停了下来。胡令行下车送罗曼到弄堂口,说道:“小曼,我明天早上到这里接你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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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月17日。上海,法国公园门口。
现在是春日的好季节,虽然刮着小风,也不是礼拜天,但来公园游玩的市民还是有好些。
游人到了公园门口,却发现公园门口挂了一条横幅,上面写着:欢迎翌临罗曼小姐钢琴演奏会。
这罗曼是谁?没听说过。走到售票窗口,却见窗口处站着两个青年男子,一个手里捏了许多门票,另个人对来买票的游人说“今天公园音乐台九点开始有罗曼小姐的音乐演奏会,还有美国的乐团来助兴,你们只要到时去看。我们就送门票。”
这是好事啊。有音乐会游一会儿园当然也想看一看啦,还送公园门票。游人们都说“当然要去看啦”,然后就每人领到了门票。
过一会儿,路过的市民也知道了这件事儿,只要没有急事的谁愿错过这样好的机会,都纷纷围上来抢领公园门票ᄇᄇᄇᄇᄇᄇ
不一会儿两青年男子手里的几百张门票就被领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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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上不到七点钟胡令行便坐了小汽车,来到了宁波路罗曼住的弄堂口路边等她。
七点多一点,罗曼出来了。只见她今天穿了一身白纱制的连衣裙,尼龙丝袜,红色高跟小皮鞋。
坐在车里的胡令行眼睛一亮,忙为罗曼打开了车门。
罗曼一上车,胡令行就忍不住夸赞道:“小曼。你这一身打扮太美了,就象是、就象是天上的仙子,是洋仙子。”
胡令行觉得自己比喻得很贴切。他伸出大拇指:“这一身太适合今天了。”
罗曼笑着说:“仙子就可以了,没听说还有洋仙子。”
她没明白胡令行所说的太适合今天是什么意思。
胡令行先带罗曼去吃了早点,然后送她到学校请假。
胡令行在学校外面等着,过了半天却见罗曼脸有不悦地出来了。
坐进了车里罗曼道:“没有被批假。我去请病假,教务主任说我穿得这样分明是要参加别人的婚礼,哪有半点生病的样子,不准假。”
胡令行笑道:“不管他,明天我会让人给他说的。”
“嗯,不管他。”罗曼说。
她也是打定了这主意的,因为只有她和姑姑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的。
胡令行吩咐勤务兵将车子开往法国公园。
待到了法国公园。车子停在门口一旁。
罗曼和胡令行到了公园门口,看见了门口挂得横幅,罗曼不由愣住了,知道这一定是胡令行的主意。
她问道:“有德,这是怎么回事儿?”
胡令行笑着说:“小曼,今天是你的生日,难道你忘了吗?我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。”
胡令行早就想着在罗曼生日时给她怎样一个惊喜,半个月前他就想好了,暗中筹画着这件事情。
罗曼这时确实感到惊喜——又喜又惊。喜就不用说了,心里担心的是这要是没有几个人去欣赏,到时自己孤单单在那里弹琴,多丢面子啊。
这时发票的早就将赠票发完了,所以从门口售票窗口处看,罗曼实在不敢保证会有多少人看。
“有德,你怎么不提前给我说一声呢?”罗曼嗔怨道:“我也没准备,这演奏会并不是那样简单开的。再说也没有在报上登一下,要没有人听可不丢人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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