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他们到了赵主教路有余里,见拉花箱子的车夫已到了那里。
“先生,我也是刚刚到!”拉箱子的车夫说着,竟解开绑在脖颈的毛巾擦了擦汗。
这些车夫一年四季都脖子上挂毛巾的,天热了擦汗,天冷了在脖子处一绑,就是一个小围巾。
“辛苦你了!”黄麒麟下了车子,往弄堂里走去,招呼道:“拉进来吧!”
他领两个车夫到了郭显声家门前。说:“到了,就下到这里吧!”
黄麒麟先同拉箱子的车夫抬了一只箱子,到墙边放下。拉黄麒麟的那个车夫将花树挨墙放好后。过来帮这个车夫抬箱子。黄麒麟也给他们搭把手。
东西都下完了。黄麒麟给两人付了车钱,又特意说了声:“辛苦了!”
看两个车夫调了车头往外走去,黄麒麟弯腰抱起了花树,拿起了小锄,来到了郭显声家门前。将小锄交到抱树的左手,敲了几下大门。
没有人应答。
他又稍加重了些力气敲了几下。
过了片刻。大门拉开了一条。里面露出了一个年轻乡下女子的脸,打量了黄麒麟一番,问道:“是黄先生吗?”
一口江浙软语。
黄麒麟觉得奇怪。心想她是谁呀?怎么会认识我?
点点头道:“对,我是!”
那年轻女子摘了两下,取下了门链,打开了大门。
黄麒麟见那女子年纪约有十八九岁,瘦瘦的身材,脸上带着谦卑的笑容,腰上系着围裙。
再一看她后面还站着个二十出头的乡下青年男子,尖瘦长脸,身上穿着一身旧短衣,里面的一件黑色旧棉夹袄却露出了一截在外面,上面打着补丁。
那女孩子笑着说:“黄先生快请进!”
却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。
青年男子则鞠着躬带着笑道:“黄先生!快进,快进。”
黄麒麟想,可能是显声乡下来的亲戚吧?
他也点头致意,走进了屋来。
那女孩子伸手要接黄麒麟怀里的东西,说:“黄先生,交给我吧!”
黄麒麟笑着说:“不用了,放一边就行了!”
他走过去,将怀里的花树放到了墙边。
这时秀秀也系着围裙从厨房里快步走了出来。笑着招呼道:“黄先生,你来啦!忠义那会儿还专门让李得禄回来给我说,让我们中午饭多做几样菜招待你!”
秀秀现在改口将黄麒麟从“黄哥”为“黄先生”,是因为上次黄麒麟说的。黄麒麟也是因为知道以后要改口称秀秀为“嫂子”,所以才让她改口的。
“都是自己人,显——忠义太客气了!”黄麒麟笑着说。
秀秀将黄麒麟让到了沙发上坐下,那个女孩子倒了茶水给黄麒麟。
秀秀对那青年男子道:“有田哥,你先陪黄先生说话,我和阿兰去做饭了!”
叫有田的青年说:“秀秀你们忙。我陪着黄先生!”
他有些拘束地在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,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,只说了声:“黄先生,你喝茶。”
“好好!”黄麒麟见这有田面相精明,只是有些拘紧,便主动闲聊,问道:“敢问贵姓?”
有田点头欠腰:“免贵姓陈。”
他也象放开了一点,问道:“黄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?”
黄麒麟笑着说:“我是当兵的!”
有田点着头:“当兵的能在上海当兵,真好!真好!”
黄麒麟问道:“陈掌柜是哪里人啊?”
这不熟的人这掌柜一词可以随便称呼。因为就算是个种田的,在家里也算是个掌柜的。而老板这称呼可是不能叫错的。
“浙省兰溪县的,跟秀秀是一个村的。”
“噢,兰溪是个好地方,鱼米之乡啊!”黄麒麟说着客套话。心想原来不是显声老家的亲戚,是秀秀这边的。
黄麒麟便问一些他们家乡的事情。这有田嘴皮子本是很能说的,只是初来这大上海,不是百样没见过,而是千样万样都没见过,就如同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样,所以难免放不开。这会儿给黄麒麟讲起了家乡的事情,连他做小买卖的一些事情也讲了。
刚才那个女孩子便是秀秀在家乡的好朋友阿兰。郭显声一直让秀秀找个女佣。秀秀就想到让好朋友来上海。谁知巧不巧,她正准备给家里写信说这件事情,却没想到前天下午有人敲门,开门一看,门口竟站着阿兰兄妹,秀秀当时真是喜出望外。
原来秀秀每个月都要给家里寄些钱,她爹还了帐,手头也宽裕了,寻思着要买田,还思谋着重讨一个老婆。
有时几杯黄酒下肚就给人讲,我家秀秀在上海厂子里上班,工作轻松,还找了个当警官的女婿,上海那里叫男朋友的。秀秀啊常坐小汽车的,也下各样的馆子;她女婿还带她晚上去跳那个“蹦嚓嚓”的洋舞。这不上次来信又说她女婿在上海买了小洋楼,还是在租界里面呢。两人就等成亲呢!
秀秀给家里信里没说自己和郭显声住在一起,只说自己在工厂上班,找了个男朋友。她信里除了家里事,也常问起好朋友阿兰。
阿兰呢,也常往秀秀家里跑。问秀秀爹秀秀在上海的情况。听到好朋友在上海过得这么好,也很是羡慕,只恨自己没有这个福气。
而阿兰她二哥陈有田就起了让妹妹去上海找秀秀的想法。他想妹妹跟秀秀关系这么好,让妹妹去上海找她,也到厂里去上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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