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麒麟低头瞅了一下自己的衣服,也笑了。自己去前线前还匆忙中买了一套衣赏、一双鞋子,加上关禁闭郭显声看他时捎得换洗衣赏,在前线等于有三套衣服,可这些天在战场上摸爬滚打,都不成样子了。
他说道:“还不是东边打仗闹得。”
二哥惊讶地坐直了身子:“麒麟你是从战场上下来?跟日本兵打仗了?!”
黄麒麟微笑道:“没有。我是在前线做调查工作——”
他给二哥比喻道:“就象战地记者一样。没跟日本人面对面打。”
“噢,”二哥点头道:“那也厉害!”
黄麒麟扫了一眼码头。问道:“二哥,码头上怎么这么冷清的?”
二哥叹一口气道:“还不是跟你一样,都叫狗日的日本人给闹得,现在黄浦江、苏州河上满是日本人的大炮舰。除了洋人的客轮还敢继续开,中国的商船谁敢从日本人的大炮舰中间过啊?”
黄麒麟同情地点了点头。
二哥说:“现在就等仗打完了赶紧好开工。”
黄麒麟问:“二哥。那你一定很关心东边的这场大仗了?”
“当然关心!”二哥说:“要不每天第一件事先买了早报看——”
他叹了口气:“唉,这仗打得厉害,近两个月咱们中国的军队死得人越来越多,我都没心情看了,这不叫了人聊天、念着报纸,这耳听比眼见还能好些。”
黄麒麟点头道:“是啊,仗打得太激烈了,每天几千几千的死人——”
他的神思不由得又回到前线那一个个用担架抬下伤员的情景当中了⦆⦆⦆⦆⦆⦆
二哥道:“这些狗日的日本兵!我要是能上战场打仗我就上去了——”
黄麒麟回到了现实中。问道:“二哥,你对眼前的局势有什么想法呢?”
“想法?”二哥说:“当然是盼着早点打完,结果是咱们中国兵将日本人打得哭爹喊娘爬上炮舰,逃回他们小日本国去!”
黄麒麟笑了。他说:“咱们老乡呢?他们怎么想得呢?”
“他们当然也关心了,晚上常一帮子围着我拉呱东边打仗的事儿呢。”二哥说:“要不是他们都过了年纪人家不要。要不然我看都能扑着当兵去打日本人呢!”
黄麒麟心里热乎乎的,对说服二哥来做这件事一下有了把握。
他不再探问,开门见山地说:“那二哥,现在如果有一件偷日本兵军火库的事情,要咱们老乡们去做,你敢不敢去做呢?”
“偷日本兵军火库?”二哥坐直了身子:“敢!这有什么不敢!你说怎样个偷法?”
黄麒麟遂把三菱银行、三井洋行仓库那边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。
二哥沉吟了一下。说:“确实手榴弹擦屁股,操心得不是一点点!不过是跟日本人对着干,这事儿敢干!”
黄麒麟说:“这事情确实危险,不知老乡们是否愿意?”
二哥一摆手道:“诶,这个你不用操心,我比谁都了解他们。这事儿二哥替你拿了!”
“那就好。”黄麒麟笑着说:“谢二哥了。”
“不过——”二哥轻蹙眉道:“咱老乡们都没有干过杀人的事儿,你说还要杀门口的两个日本兵,怕弄不好惊动了日本人。”
“这事儿二哥你不用操心。”黄麒麟微笑道:“这自有我们这边当兵的动手;另外参加的老乡每人有二百元酬劳。二哥,你看这二百元少不少?要是少的话还可以再加些。”
“二百元很多了,”二哥说:“但你看干什么,这是拿命换就算少的了;可是弄日本人,这就不要钱也要干!你看我问过你钱的事儿没有?”
黄麒麟很感动。
他再确定一下:“二哥,那你说找四十名会划船、会水的老乡没问题吧?”
“没问题!”二哥说:“二哥答应的事儿你就放心吧!”
“好!”黄麒麟站了起来:“那二哥我还要回去向长官报告。事务繁忙我就不和二哥多聊了,二哥谅解。”
“去吧。”二哥也站了起来。目送黄麒麟。
黄麒麟转身向小车快步走去,刚走了没几步,远远见码头里面有个人披着外衣慢慢向这边走来,看身形应是马三哥。
黄麒麟站住了。那人慢慢由东向这边走来,却不是马三哥是谁。
黄麒麟快步迎了上去,叫道:“三哥!”
马三哥这时也才看清了是黄麒麟,高兴地道:“麒麟,你这好久不来了,三哥想你。也没敢打电话打扰你。”
黄麒麟问道:“三哥,最近腰还好吧?”
“挺好,听人说了个方子,炒些热沙子用布包了在后腰处敷。效果还真不错!”
“那就好。”黄麒麟歉疚地说:“三哥,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些事要办的。现在马上就要回去;三哥,等忙完这一阵子。我一定好好抽时间,天天陪你喝两杯拉拉呱。至少半个月。”
三哥笑道:“小兄弟忙是好事,只要没忘了咱们这些老乡弟兄们就好了。快去吧!”
“三哥。那我先走了!”黄麒麟转身向小车跑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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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了枫林桥。黄麒麟向戴笠汇报了情况。
戴笠很高兴。他马上打了电话给杜月笙,将二十条木船的事情托付给他办。
戴笠又让人叫了文强、王兆槐到二楼办公室来,四人又商议此事。
黄麒麟说,这事最要紧的是配合好,除掉两个日本兵的行动一定时间上配合准确;码头工人虽是专业搬运的,这根据探照灯的扫射时间也是要练习一番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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