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黄麒麟教老乡们跟随他的口令练习伏地、再爬起。
站在旁边的二哥问,麒麟,那边是什么地?
黄麒麟说,是洋灰地。
二哥笑道,那正好,咱们码头也是洋灰地。
黄麒麟要求老乡们趴下的时候再低一些。
有老乡叫道,小兄弟,这都四个膝盖着地了,还不够低啊?
黄麒麟喊道,你们看着是空身子,但要想象身上背了货物。
黄麒麟脑子里想得是老乡背上再加了货物的高度,要不能被探照灯的余光照到。
又有老乡叫道,小兄弟。你要求趴下来起来要快一些,可背着货再往低趴,起来就要更慢了。
黄麒麟喊道,不行!还是要再往低一点儿!
是啊。安全些货哪怕少一些都可以,出了事儿一件货都弄不到手还要出人命。
安排四十人分两队来回练习了大半个下午,让老乡们将动作尽量熟练、越来越快一些。
有老乡反映:麒麟兄弟,这洋灰地面背着货,这样快了容易磕坏了胳膊腿。倒不是怕受伤,怕背不了货。
黄麒麟心里一动。喊道,先练,我来想办法。
三哥带着人烧好了茶水抬过来。在一边都等了老半天了。
黄麒麟让老乡们先歇一歇,大伙儿都抹着头上的汗,挤过来揭开木盖子纷纷舀茶水喝水;平常卸货虽重但基本一个小时一船货卸完就可以歇下了,象今天这样不歇气的一下练了四五个小时还真有些累了。
嘿。马三哥这茶水虽送得早、喝得迟,可这会儿温温的不烫可以大口喝,正解渴;一个个地都叫着“解渴”、“痛快”。
二哥对一个刚喝完茶水的老乡叫道,有贵,把碗拿过来。
有贵拿着碗走过来。二哥指着碗说,擦擦。
有贵撩起衣襟,将碗擦了一遍。
二哥取了腋下夹的半条香烟,撕开了几包,将香烟倒进碗里。道,都歇歇,解解乏。
有贵端着碗喜滋滋地招呼大伙儿去了。
黄麒麟喊了一下午,嗓子也干了;见这会儿人少了,也美美地喝了大半碗。
黄麒麟放下碗、掏出手帕抹抹了嘴,来到二哥跟前。
他指着码头上的堆放的货物,问二哥道,二哥,这些货用来练习一下可以吗?
二哥说,咱们就是看货的,只要不少了他的,用一下怕什么!
黄麒麟说,那就好。
马三哥也走了过来。
黄麒麟笑着对马三哥说,三哥,还说我老不来码头看你,你看我早上刚走中午就又来了。
三哥笑着说。来了是来了,从中午忙到现在也没陪三哥俺说一句话。
黄麒麟笑道,谁说的,我不是还没走嘛,到晚上还要陪三哥喝两杯呢。
待大伙儿歇了有半个小时,黄麒麟招呼老乡们再练两趟,说道,咱们这两趟是实际的背上货,大伙儿再感受一下。
二哥招呼人揭了一处货的油布;黄麒麟指挥着老乡们背着货物又来回练了两趟。
天已经渐黑了。
黄麒麟和二哥、马三哥商量了,领大伙儿到了不远的三江酒楼。
酒楼挺宽敞,楼下这会儿两桌有人,黄麒麟豪爽地将楼下余桌全包了。
他同二哥、马三哥坐一桌。站着笑着对大伙儿道,今晚上菜随意点、米饭管够,不过酒一人只能喝三两。
有人叫道,麒麒兄弟,这是为什么?俺累了大半天了,正想好好喝几杯解解乏呢!
黄麒麟见还有两桌外人,笑着道,这样说是原因的,等吃完饭你们就知道了。
一下来了六桌四十多个客人,将酒楼厨房忙了个不亦乐乎,“嚓嚓当当”先切牛肉、猪头肉等凉菜;不一会儿摆上。
老乡们说说笑笑吃着饭,也都听麒麟小兄弟的话。一人只喝了三四两。
黄麒麟陪着二哥、三哥也喝了大约三两。
他笑着对二人道,别人只能喝三两,二哥三哥你们两人不限。
马三哥道,怎么,还给我们俩搞特殊?
黄麒麟笑着轻声道,不是,是晚上还要训练。
马三哥这才明白了黄麒麟不让老乡们多喝的原因。
吃完饭。等老乡们回到了码头,黄麒麟这才告诉他们晚上还要练习;说实话虽都是靠卖力气吃饭的码头工,但这样不歇地练上大半天也是累了,但一想是弄日本人的东西,就又打起精神来听麒麟小兄弟的话,接着练。
晚上的练习,黄麒麟拿了二哥的电筒模仿探照灯,指导老乡们又练了四五个小时,直到凌晨一点多钟。
临解散休息的时候,黄麒麟对老乡们说。因为咱们的时间紧,所以今天让大伙儿受累练到了这时候;明天就好好休息养精蓄锐,不过明天中午可再想一想,觉得自己有哪些地方做得不到位的地方,自己到码头上再练一练。
辞别了二哥、马三哥,黄麒麟开车返回了法租界枫林桥。
到了戴笠公寓二楼办公室,戴笠和文强两人正在汇总今天各组的战地情报;王兆槐也在,正皱着眉吸烟。
戴笠见黄麒麟进来,放下笔,抬手看了一下表,微笑道,黄组长,文处长说你中午就出去到正泰码头了,这都夜里两点过了,你今天都忙了些什么?
黄麒麟向戴笠汇报了今天的情况。
戴笠听完微笑着点了点头,说道,噢,对了,杜先生将木船都搞齐了,在王家码头停放着。你看一下要怎么办。
黄麒麟想了一下,说,王家码头离正泰码头也不远,那就明天晚上从王家码头出发。
戴笠微笑道,好。这件事我都说了由你和王队长负责,我就不过多干涉了;晚了,你也辛苦了,你去休息吧。明天和王队长商量安排好事情就行。
又对王兆槐道:你这下也可以放心地去休息了吧?抓紧时间睡吧,明天早起。
王兆槐摁灭了烟蒂,站了起来,戴处长。那我先休息去了。
原来王兆槐见黄麒麟到天黑还不回来,怕他趁机“放松”一下,浪费了时间,所以说要去正泰码头找黄麒麟;戴笠还是很相信黄麒麟的。没有让他去。
黄麒麟又对文强道,文处长,还有一件事,明天需四十双护膝套、护肘套。
文强于桌前抬起头来。问道,什么护膝套、肘套的?
黄麒麟比划着形状:就是絮了棉花筒状的护套,护膝的长一些。
文强:噢,就象北方妇女冬天戴得护手筒一样?
黄麒麟道。对对!不过有给腿膝上套的,要粗一些。
文强道,我知道了,明天一定会给你供到的。
黄麒麟道,戴先生、文处长,那你们辛苦了,我去休息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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