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止是他现在的神态,眼神像,或许他的经历也与他相似呢。
那件破碎的黑衫,不知道李笙注没注意到,但是轩辕夜明确的看见了,那黑衫之上的一部分天命玄鸟图腾,旁边金丝绣上的一个江字………
世间除了秦国王室,哪里还会有人,或者说有这个去以如此叛逆而不羁的神兽为图腾?
轩辕夜没有多做干涉,既没有阻止李笙去照顾他,也没有去帮他,只是将每天带回来的食物从双人份,变成了三人份,并且偶尔在李笙不知道的情况下去看上他一两眼,彼此之间没有多说话,只有彼此的对视。
李笙的智商,是早在幼时就已经有的,自然明白自家兄长默认了,于是就再也没有任何的遮掩。
半月后,男孩终于说了第一句话,稚嫩的声音中有着难言的空洞:“你叫………什么名字?”
李笙闻言,停住了稚嫩的小手上给他擦拭手臂的动作,血红色的美眸直直的盯着男孩的紫眸,半天,言简意赅的吐出一个字:“笙。”
随后,她补上一句:“家兄夜,汝呢?”
男孩沉默了一会,道:“那人原是汝兄?”
得到李笙肯定的答复后,男孩明显高兴了几分,一直没有过任何表情的精致面庞微微起了些许弧度,但是显得十分勉强,像是已经忘了怎么笑一般。
李笙稚嫩的小手抚上男孩几乎看不出来的笑容,认真道:“如果要笑,那就真心点,许多时候,也许并不需要纯粹的用棱角去与别人硬碰硬,拼个你死我活,也许一个真诚点的微笑可以解决一切。”
男孩脸上明显露出了些许迷茫,呢喃道:“真诚的……微笑………”
李笙像是忘了说些什么,接着道:“当然,我的意思并不是别人来挑衅你,别人来欺辱你,别人想杀你,别人想要威胁你想要守护的人,只需要一个微笑,就可以解决一切,这个时候你的确要用自己的一切,打回去,但是如果先露个真诚的微笑,让对手露个破绽,然后一击致命,会不会更容易些?”
江垂眸,沉思不语,片刻后,他抬起头来,却见那张精致的面庞上,勾勒出一抹纯净如同冬天的初雪那样的笑意,江身上的一切戾气,杀气等让人下意识去防备的气息全部完美的隐藏起来,让人一眼看去,只是一个相貌惊世的精致正太,让人下意识的想去守护,如果是女性,更是会完美的激发出她的母性。
李笙满意的点了点头,下意识的学轩辕夜一样,食指与大拇指并拢,摩擦,打出一声骨骼摩擦的脆响:“完美,就是这样。”
说完,她又轻轻的伸手,指尖微微用力,把江脸上的笑意全部磨去,她平淡道:“人可以有许多个面具,他可以的是温柔的,智慧的,善良的,暴戾的,邪恶的,冷酷的,但是无论如何,你要记住的一点事。”
她附在江的耳边,清冷的忍冬花香缭绕在江的身边,她极度严肃而认真,声音又充满了异样的磁性,像是一个魔鬼,再跟一个迷茫的人诉说世界上的本来面目:“你要记住,到底哪一个,才是你面具后面的真实面目,而哪些,是你为了在这个世道上生存,所要佩戴的面具,这很重要,不要迷失了你自己,让面具真的成为你的脸。”
她缓缓拉开与江的距离,依然面无表情,她看着似乎陷入了沉思的江,轻轻的把玩着自己的一缕银发,道:“恭喜你,现在已经拥有了在这个世道上生存下来的状态,我真的很想给你一个微笑,但是现在我恐怕办不到,所以,这个给你。”
李笙从怀中拿出一张银白色的白狐面具。
这张面具很普通,没有任何的出彩之处,可以遮掩住上半边的脸,却无法遮住下半边的脸。
她道:“这个东西很普通,但却是兄长送给我的第一件礼物,收好,不要丢了它。”
江回过神来,眼中闪过一道亮光,他颤抖着手,想要接过,倒他才愕然的注意到,自己的手上满是肮脏不堪的血垢与泥污,和那张干净的银白色的面具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,更不要说与拿着那张面具的小手………
于是,他手僵在半空中,没有去接,微微颤抖着。
李笙伸出另一只手,握着那只手,接住了面具。
江愕然,随后他默默地将面具放入怀中,不语。
李笙转身摆了摆手,就要离去。
“笙!!”
江突然大吼一声。
李笙站住,没有转身,微微侧头。
江轻声道:“等我………”
李笙愣住了一会,然后认真的看了他两眼,随后快步而退。
江微微低头,心中一股苦涩蔓延开来,难以言表。
“果然,还是没人能承认我吗?他自嘲的默然道。”
却不想,连一刻钟都不到,急促的脚步声传来,江冷漠的抬头,却愣住了。
只见李笙提着一包东西,面色潮红,额头上密布着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,小巧的琼鼻上,同样涌现出几滴,更是绝丽无双。
江直直的看着她。
李笙随手将包裹丢给他,道:“里面都是些干粮,粗粮的,不太好吃,但是加上一壶水就能吃撑,路上吃,只能帮到你这里了,言罢,她就要走。”
“等一下。”
江叫住她,然后痴痴的问道:“你怎么会知道………”
李岐语气略微不屑道:“你能骗过谁?省的我明早扑个空,心里还有些后悔。”
言罢,她决然离去,不再有任何的停顿。
江目送着那道身影,心中莫名的有了一丝异样和后来一切的孽缘的起因的念头:“如果,她能一直在我的身边,该多好…………”
把头埋在包裹上,江贪婪的细嗅那股玉米香………
粗面饼子,其实很好吃。
哪怕是他日后权倾朝野,哪怕他日后就差一步,统一天下,开创新的皇朝,他的主食永远都会是用四成玉米面,一成细面粉,五成小米面制成的粗面饼加上一碟芥菜丝,浇上辣椒油…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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